40 ? 奇石
關燈
小
中
大
40 奇石
◎托著他的下巴◎
正月初一。
昨夜除夕守夜熬到了醜時才睡下, 王子逾今日難免起得晚了些，聞書早就催著起來去飯廳，新歲第一天不可壞了規矩, 必須闔家團聚一起用膳才行。
王子逾困得眼皮子直打架, 自己都不知道怎麽穿好衣服的就被聞書推著出了房門。
大雪初霽, 厚厚的雲層中洩出幾束陽光, 但依然比溫暖如春的屋子裏冷上不少，冷風一吹，王子逾瞬間清醒了許多。
擡手揉了揉眼睛, 再睜眼時就見沈遐年不知怎的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自己面前。
“沈遐年, 你來得正好，我正要去飯廳呢, 你也一起吧？”
在王府住了這麽些日子, 沈遐年平時卻不怎麽與王府其他的人交流，也幾乎從來不會和他們一起吃飯，通常都是自己一個人待在王子逾的小院裏。
昨日除夕倒是難得的和王府上下一起其樂融融地聚了一下, 還賠他熬到那麽晚, 現在既然碰到了, 自然是要再誠心邀請一番的。
“嗯。”
沈遐年輕輕點了點頭，轉而走到王子逾身邊和他並肩行走。
爆竹聲中一歲除, 王府上下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, 下人們得了賞錢, 走到哪裏面上都洋溢著喜色，見到王子逾都笑意盈盈地問好，烘托著過年熱鬧喜慶的氣氛。
“人間煙火, 可真好。”王子逾不禁感嘆。
他原本生活的那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麽節日習俗可言了, 更別提這樣熱鬧輕松的氣氛了, 好像在這裏他才找到自己的真正的歸屬一般。
“是不錯。”
王子逾沒想到沈遐年竟然也會附和他，有些詫異地偏過了頭看著他：“你也會這樣覺得啊，我一直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呢，都不怎麽見你對什麽東西感興趣。”
他比沈遐年要矮上不少，站在一起看他的時候還要將臉擡起來一些。
沈遐年垂眼眼看著他被眼光照得瑩潤光澤的臉，身側的手指悄悄撚了撚，不動聲色地站開了一些，才慢悠悠道：“也不是，凡事總是有例外的。”
從前一直待在山中修煉，山中不知歲月，更不知世事如何，只一心想要修道成仙，現在卻有些貪戀紅塵了。
“什麽例……”
“啪——”
王子逾還沒來得及問他例外是什麽，就被堂內一聲清脆的巨響打斷了。
“小翠！”
王子逾聞聲快步走進去，就見王太常面色鐵青地指著小翠，手指都氣得微微顫抖，小翠則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，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，還好有王元豐在一旁攬著她的肩膀。
地上散落著幾塊色彩斑斕的石頭，樣子怪異嶙峋，上頭的小孔正往外面冒著白煙，也許是因為碎成了好幾塊，那濃密的白煙漸漸變得稀薄淺淡，最後完全飄散在空中，找不到一絲蹤跡。
白煙散盡後，那怪石一下子失去了斑斕的色彩，只留下灰撲撲的幾塊醜石。
“呀，這是怎麽回事？”
李氏聽見動靜也從裏間趕了出來，見到地上破碎的一堆石頭登時發出了一聲驚呼。
“還不是小翠幹的好事！”王太常怒不可遏，眼睛瞪得快要噴出火來，“為了買下這快奇石，花費了多少人力、財力，眼看著要獻上去了，你竟然鬧這一出，我可真是弄回來一個惹禍精！”
王子逾聽了王太常這句話才想起這塊奇石的來歷，最近都傳聞世上有一種奇石，色彩絢爛瑰麗異常不說，上面還生著無數個小孔，單單是放置在那裏就能夠從孔中冒出煙霧來，若是遇上特殊的天氣，連煙霧的顏色都可能會發生變化。
這個傳聞傳到皇帝耳朵裏以後，頓時即引起了皇帝的興趣，當即就派人四處去尋找這種奇石，好放在宮裏好生觀賞。
王太常最近仕途不順，王給諫卻在皇帝面前得了臉，皇帝已經有幾次話裏話外都有心想讓王太常將現在的位置騰出來。王太常這些日子正愁得緊，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自然是動用所有人脈，花了不少錢財去找這個傳說中的奇石，以便趕在前頭將奇石送到皇帝那裏討歡心。
只是沒想到，這奇石剛送來就被小翠打碎了。
小翠捏著裙角，慌忙解釋道：“爹，我不是故意的，我就是看這個石頭好看，所以才想拿起來看看，沒想到……”
然而王太常聽不進去她的解釋，此刻已經被怒氣沖昏了頭，有些口不擇言地斥責了一大堆，李氏也心疼得埋怨起小翠來。
王元豐大叫道：“你們不要吵啦！不要吵啦！”
場面一片混亂，眾人吵作一團。
王子逾張了張嘴，不知道該說什麽，現在不管說什麽都於事無補，這件事確實是小翠的過失，但是王太常說的話也實在是太傷人了。
瞥到地上散落的幾塊碎石，又想起身邊就有個會法術的人，王子逾拉了拉沈遐年的袖子，小聲問他：“你能不能施法把這個奇石覆原？”
如果能夠用法術將這堆石頭覆原，那爭端的來源也就差不多解決了。
沈遐年沒有搭話，直接伸出兩根手指對著那幾塊碎石使了個術法，那幾塊碎石像是受到了什麽吸引一般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拼接在了一起，裂痕消失的那一霎那，奇石重新煥發出了五顏六色的光彩，遍生的小孔又開始向外散發出濃密的白煙。
沈遐年手指輕輕一揮，那地上的奇石便又飛回到案上去了。
眾人被這聲音吸引了註意力，終於停止了指責和爭吵，紛紛將目光聚焦在案上的奇石上。
王太常湊近仔細觀察了一番，只見這奇石完好如初，看不出有一絲裂痕，頓時有些啞然。
“多虧了沈大俠一身神通，否則老夫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。”
王太常朝沈遐年微微鞠躬道謝，沈遐年稍稍讓開了一些，避開他的行禮後才開口道：“舉手之勞，王大人多禮了。不過新歲頭一天，火氣還是少些好。”
雖然自己向來是個獨來獨往的，但再怎麽說小翠也是他的族人，盡管關系可以算得上是八竿子打不著，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小翠受委屈。
沒想到沈遐年會說這樣的話，王太常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，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道：“讓沈大俠見笑了。”
王子逾見氣氛有些凝滯，也開口勸道：“爹，新年大吉的，您消消氣，大嫂也是無心之失，還是先吃飯吧。”
“哼。”王太常順著臺階下了，也不再說其他什麽，指了指眼前的奇石對家丁吩咐道：“將這奇石好生看顧著，不可再出什麽閃失。”
說完便拂袖揚長而去了。
待王太常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後，眾人才跟在他後面一起進了飯廳。
本來正月初一正是歡喜團圓的時候，但出了這個岔子，席上眾人都沒有貿然說話，沈默得有些過頭。尤其是小翠，從前總是掛著一副沒心沒肺的笑容，現在卻看起來面色不佳，嘴唇還有些發白，可能是剛才被王太常說的話刺到了，連王元豐逗她都沒有反應。
“小翠啊，剛剛你爹也是氣急了，你不要往心裏去。”李氏見小翠這副模樣，王太常又拉不下臉去說什麽，於是當起了和事佬，首先打破了沈默。
李氏給小翠夾了一筷子肉，又接著道：“這大過年的，正是應該一團和氣才對，你呀也不要悶悶不樂的，娘還等著你明年這個時候添個大胖小子再熱鬧些呢！”
小翠只是默默低頭吃飯，沒有吭聲。
……
忙過了春節這兩天，王子逾又空閑下來，過了幾天看花遛鳥的悠閑日子，小翠和王元豐悶在屋子裏不怎麽出來玩鬧，府裏又不如以前熱鬧。
不過王太常將那奇石給皇帝獻上去後，皇帝果然龍顏大悅，不僅對王太常褒獎有加，還給了不少賞賜。王太常自認壓了王給諫一頭，終於揚眉吐氣了，一連幾日都和顏悅色的，也不再挑王子逾和小翠夫婦的錯處。
只是過了這幾天之後還是免不了催小翠和王元豐盡快要個孩子，又催王子逾趕緊讀書，不要荒廢時光。
王子逾還是聽從王太常的意見又開始學習了，免得之後去了學堂又是出糗。
只是還是改不了一看見書就犯困的毛病，此時正強撐著坐在書案邊捧著一本《尚書》，看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昏昏欲睡。
腦袋像啄木鳥一樣一點一點的，眼看著就要栽倒在書案上了，忽然感覺臉被什麽冰涼的東西托住了，王子逾清醒過來，眨了眨眼睛才看見是沈遐年的一只手正接著他的下巴。
這只手掌很寬大，能夠將他半張臉都兜住，王子逾還有些發懵，又聽見手掌的主人含笑道：“叫你讀書又不是讓你登天，怎麽日日苦大仇深的？”
王子逾將頭擡起來離開了沈遐年的掌心，又將手中的書合上放在一邊，伸了個懶腰道：“你說得倒輕松，我和你們這些能人不一樣，我只是一個比普通人還要再普通一些的凡人罷了，這科考對於我來說便已經是難如登天了。”
科舉一道談何容易，多的是人蹉跎一生也籍籍無名，他一個沒有基礎的“外鄉人”又怎麽可能短時間內學會這些東西呢？
“再是凡人也要立業，你若想考取功名，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王子逾聽了這話卻搖了搖頭，拒絕道：“學而優則仕，我既然都不能靠自己考取功名，以後又何談入仕為官？還是聽天由命，不要耽誤別人的前程才好。”
不過這話倒是提醒了他，這麽久以來不是在府裏待著就是在書院待著，也許是因為家境優渥，所以一直不曾想過要找些什麽事做。既然自知不能考取功名，的確也應該給自己找些事情來做了。
可是做什麽好呢？他從前死的時候才十八歲，還沒來得及上大學呢。
“你若是把看話本的時間抽出來多看看四書五經，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苦惱了。”
沈遐年的話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，王子逾偏過頭，看到沈遐年手中拿著的那本《清平草堂記事》，突然靈光一閃，有了個想法。
——興許，他也可以去寫話本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◎托著他的下巴◎
正月初一。
昨夜除夕守夜熬到了醜時才睡下, 王子逾今日難免起得晚了些，聞書早就催著起來去飯廳，新歲第一天不可壞了規矩, 必須闔家團聚一起用膳才行。
王子逾困得眼皮子直打架, 自己都不知道怎麽穿好衣服的就被聞書推著出了房門。
大雪初霽, 厚厚的雲層中洩出幾束陽光, 但依然比溫暖如春的屋子裏冷上不少，冷風一吹，王子逾瞬間清醒了許多。
擡手揉了揉眼睛, 再睜眼時就見沈遐年不知怎的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自己面前。
“沈遐年, 你來得正好，我正要去飯廳呢, 你也一起吧？”
在王府住了這麽些日子, 沈遐年平時卻不怎麽與王府其他的人交流，也幾乎從來不會和他們一起吃飯，通常都是自己一個人待在王子逾的小院裏。
昨日除夕倒是難得的和王府上下一起其樂融融地聚了一下, 還賠他熬到那麽晚, 現在既然碰到了, 自然是要再誠心邀請一番的。
“嗯。”
沈遐年輕輕點了點頭，轉而走到王子逾身邊和他並肩行走。
爆竹聲中一歲除, 王府上下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, 下人們得了賞錢, 走到哪裏面上都洋溢著喜色，見到王子逾都笑意盈盈地問好，烘托著過年熱鬧喜慶的氣氛。
“人間煙火, 可真好。”王子逾不禁感嘆。
他原本生活的那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麽節日習俗可言了, 更別提這樣熱鬧輕松的氣氛了, 好像在這裏他才找到自己的真正的歸屬一般。
“是不錯。”
王子逾沒想到沈遐年竟然也會附和他，有些詫異地偏過了頭看著他：“你也會這樣覺得啊，我一直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呢，都不怎麽見你對什麽東西感興趣。”
他比沈遐年要矮上不少，站在一起看他的時候還要將臉擡起來一些。
沈遐年垂眼眼看著他被眼光照得瑩潤光澤的臉，身側的手指悄悄撚了撚，不動聲色地站開了一些，才慢悠悠道：“也不是，凡事總是有例外的。”
從前一直待在山中修煉，山中不知歲月，更不知世事如何，只一心想要修道成仙，現在卻有些貪戀紅塵了。
“什麽例……”
“啪——”
王子逾還沒來得及問他例外是什麽，就被堂內一聲清脆的巨響打斷了。
“小翠！”
王子逾聞聲快步走進去，就見王太常面色鐵青地指著小翠，手指都氣得微微顫抖，小翠則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，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，還好有王元豐在一旁攬著她的肩膀。
地上散落著幾塊色彩斑斕的石頭，樣子怪異嶙峋，上頭的小孔正往外面冒著白煙，也許是因為碎成了好幾塊，那濃密的白煙漸漸變得稀薄淺淡，最後完全飄散在空中，找不到一絲蹤跡。
白煙散盡後，那怪石一下子失去了斑斕的色彩，只留下灰撲撲的幾塊醜石。
“呀，這是怎麽回事？”
李氏聽見動靜也從裏間趕了出來，見到地上破碎的一堆石頭登時發出了一聲驚呼。
“還不是小翠幹的好事！”王太常怒不可遏，眼睛瞪得快要噴出火來，“為了買下這快奇石，花費了多少人力、財力，眼看著要獻上去了，你竟然鬧這一出，我可真是弄回來一個惹禍精！”
王子逾聽了王太常這句話才想起這塊奇石的來歷，最近都傳聞世上有一種奇石，色彩絢爛瑰麗異常不說，上面還生著無數個小孔，單單是放置在那裏就能夠從孔中冒出煙霧來，若是遇上特殊的天氣，連煙霧的顏色都可能會發生變化。
這個傳聞傳到皇帝耳朵裏以後，頓時即引起了皇帝的興趣，當即就派人四處去尋找這種奇石，好放在宮裏好生觀賞。
王太常最近仕途不順，王給諫卻在皇帝面前得了臉，皇帝已經有幾次話裏話外都有心想讓王太常將現在的位置騰出來。王太常這些日子正愁得緊，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自然是動用所有人脈，花了不少錢財去找這個傳說中的奇石，以便趕在前頭將奇石送到皇帝那裏討歡心。
只是沒想到，這奇石剛送來就被小翠打碎了。
小翠捏著裙角，慌忙解釋道：“爹，我不是故意的，我就是看這個石頭好看，所以才想拿起來看看，沒想到……”
然而王太常聽不進去她的解釋，此刻已經被怒氣沖昏了頭，有些口不擇言地斥責了一大堆，李氏也心疼得埋怨起小翠來。
王元豐大叫道：“你們不要吵啦！不要吵啦！”
場面一片混亂，眾人吵作一團。
王子逾張了張嘴，不知道該說什麽，現在不管說什麽都於事無補，這件事確實是小翠的過失，但是王太常說的話也實在是太傷人了。
瞥到地上散落的幾塊碎石，又想起身邊就有個會法術的人，王子逾拉了拉沈遐年的袖子，小聲問他：“你能不能施法把這個奇石覆原？”
如果能夠用法術將這堆石頭覆原，那爭端的來源也就差不多解決了。
沈遐年沒有搭話，直接伸出兩根手指對著那幾塊碎石使了個術法，那幾塊碎石像是受到了什麽吸引一般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拼接在了一起，裂痕消失的那一霎那，奇石重新煥發出了五顏六色的光彩，遍生的小孔又開始向外散發出濃密的白煙。
沈遐年手指輕輕一揮，那地上的奇石便又飛回到案上去了。
眾人被這聲音吸引了註意力，終於停止了指責和爭吵，紛紛將目光聚焦在案上的奇石上。
王太常湊近仔細觀察了一番，只見這奇石完好如初，看不出有一絲裂痕，頓時有些啞然。
“多虧了沈大俠一身神通，否則老夫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。”
王太常朝沈遐年微微鞠躬道謝，沈遐年稍稍讓開了一些，避開他的行禮後才開口道：“舉手之勞，王大人多禮了。不過新歲頭一天，火氣還是少些好。”
雖然自己向來是個獨來獨往的，但再怎麽說小翠也是他的族人，盡管關系可以算得上是八竿子打不著，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小翠受委屈。
沒想到沈遐年會說這樣的話，王太常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，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道：“讓沈大俠見笑了。”
王子逾見氣氛有些凝滯，也開口勸道：“爹，新年大吉的，您消消氣，大嫂也是無心之失，還是先吃飯吧。”
“哼。”王太常順著臺階下了，也不再說其他什麽，指了指眼前的奇石對家丁吩咐道：“將這奇石好生看顧著，不可再出什麽閃失。”
說完便拂袖揚長而去了。
待王太常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後，眾人才跟在他後面一起進了飯廳。
本來正月初一正是歡喜團圓的時候，但出了這個岔子，席上眾人都沒有貿然說話，沈默得有些過頭。尤其是小翠，從前總是掛著一副沒心沒肺的笑容，現在卻看起來面色不佳，嘴唇還有些發白，可能是剛才被王太常說的話刺到了，連王元豐逗她都沒有反應。
“小翠啊，剛剛你爹也是氣急了，你不要往心裏去。”李氏見小翠這副模樣，王太常又拉不下臉去說什麽，於是當起了和事佬，首先打破了沈默。
李氏給小翠夾了一筷子肉，又接著道：“這大過年的，正是應該一團和氣才對，你呀也不要悶悶不樂的，娘還等著你明年這個時候添個大胖小子再熱鬧些呢！”
小翠只是默默低頭吃飯，沒有吭聲。
……
忙過了春節這兩天，王子逾又空閑下來，過了幾天看花遛鳥的悠閑日子，小翠和王元豐悶在屋子裏不怎麽出來玩鬧，府裏又不如以前熱鬧。
不過王太常將那奇石給皇帝獻上去後，皇帝果然龍顏大悅，不僅對王太常褒獎有加，還給了不少賞賜。王太常自認壓了王給諫一頭，終於揚眉吐氣了，一連幾日都和顏悅色的，也不再挑王子逾和小翠夫婦的錯處。
只是過了這幾天之後還是免不了催小翠和王元豐盡快要個孩子，又催王子逾趕緊讀書，不要荒廢時光。
王子逾還是聽從王太常的意見又開始學習了，免得之後去了學堂又是出糗。
只是還是改不了一看見書就犯困的毛病，此時正強撐著坐在書案邊捧著一本《尚書》，看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昏昏欲睡。
腦袋像啄木鳥一樣一點一點的，眼看著就要栽倒在書案上了，忽然感覺臉被什麽冰涼的東西托住了，王子逾清醒過來，眨了眨眼睛才看見是沈遐年的一只手正接著他的下巴。
這只手掌很寬大，能夠將他半張臉都兜住，王子逾還有些發懵，又聽見手掌的主人含笑道：“叫你讀書又不是讓你登天，怎麽日日苦大仇深的？”
王子逾將頭擡起來離開了沈遐年的掌心，又將手中的書合上放在一邊，伸了個懶腰道：“你說得倒輕松，我和你們這些能人不一樣，我只是一個比普通人還要再普通一些的凡人罷了，這科考對於我來說便已經是難如登天了。”
科舉一道談何容易，多的是人蹉跎一生也籍籍無名，他一個沒有基礎的“外鄉人”又怎麽可能短時間內學會這些東西呢？
“再是凡人也要立業，你若想考取功名，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王子逾聽了這話卻搖了搖頭，拒絕道：“學而優則仕，我既然都不能靠自己考取功名，以後又何談入仕為官？還是聽天由命，不要耽誤別人的前程才好。”
不過這話倒是提醒了他，這麽久以來不是在府裏待著就是在書院待著，也許是因為家境優渥，所以一直不曾想過要找些什麽事做。既然自知不能考取功名，的確也應該給自己找些事情來做了。
可是做什麽好呢？他從前死的時候才十八歲，還沒來得及上大學呢。
“你若是把看話本的時間抽出來多看看四書五經，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苦惱了。”
沈遐年的話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，王子逾偏過頭，看到沈遐年手中拿著的那本《清平草堂記事》，突然靈光一閃，有了個想法。
——興許，他也可以去寫話本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